1949年，来自亚拉巴马州的一位女士綴学，搬到了纽约，当时她23岁， 人很谦逊。在上东区，她找到一间不供暖气的公寓，并开始在一家书店 打工。第二年，她找到一份为航空公司做机票代理的工作，工资涨了一倍。 在为东方航空公司工作了几年后，她跳槽去了英国海外航空公司 (BOAC),即后来的英国航空公司。大多数人认为她害羞，普普通通。 她穿着破旧的蓝色牛仔裤，理了一个假小子头。有位朋友说：“我们认 为她不会怎么样。她说正在写一本书，仅此而已。”

 

在为航空公司工作十多年后，该女士出版了她一直在写的那本小说。 她的编辑提醒她期望值不要过高，或许能卖出2000本，大多数小说处女 作也就是这样的成绩。然而，得到读者肯定的迹象渐次显现。《读者文 摘》要求在3月发表它的简写内容。全书则于1960年7月11日正式出

 

版，受到如“夏日暴风雨”般的高度赞誉。出版3周后，这本小说《杀 死一只反舌鸟》名列《之加哥论坛报》（Chicago Tribune)和《纽约时报》 的畅销书排行榜。1961年，它的作者哈珀•李获得普利策奖。

1964年，电台播音员罗伊•纽奎斯特为其纽约WQXR电台的节目《对 位》(Counterpoint)采访李0 (WQXR是这家电台的呼号，用作电台 名称。 译者注）按照惯例，釆访地点选在广场饭店（Plaza Hotel),

纽奎斯特问李的问题跟问其他250位作家的有所不同，并没有问其职业 抱负或工作理念。当他问李在书出版时，她设想过会发生什么时， 她说出了以下的话，成为讲述她创作过程的一句著名引语：

我万万没想到反舌鸟这书会成功。我没期望过这书销量会第一。我 相信书评人很快就会仁慈地判它死刑，但与此同时，我多少希望也许有 人会喜欢它，并给我点鼓励。公开的鼓励。就像我说的，我希望得到一 点儿，结果却相当多，在某种程度上，跟我预期的那种快速、仁慈的死 亡一样，也吓到了我。

从其1964年拥有的有利位置看（现在更是如此），可以看到哈珀•李 是如何从A点抵达B点的，这些点好比是地图上插着的工字钉。但在20 世纪50年代，当她日复一日地创作时，B点尚未存在。她并不能像一只 鸟儿一样，从高空俯视自己的人生之路。她还处在草丛中。

第二个艺术思维模式产生自杂草和鸟瞰图之间的区别。为了栖息于 创作某种东西的草丛中，你必须与目前还没有形成的创新的脆弱性友好 相处。如果你是第一次尝试做某事，比如打算大着胆子换工作，寻找配偶， 刨办一家公司或反复琢磨一个想法，甚至是写一本书，你的经验不外乎

 

如李所说：“坐在一台打字机前，两脚踩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而不 是想着获奖。这是有人要求哈珀•李描述自己的写作过程时，她说的一 句玩笑话，事实上她就是这样做的。

将你的希望重新调整为在草丛中感觉舒适，并最终富有成效需要用 到三种方法，它们都注重过程，而非结果。首先，你必须改变对判断的 看法。你必须把评论家的判断换成是制造者的鉴赏。为了做到鉴赏，你 需要在几个时间段有意识地对工作的好坏延迟做出判断，而不是问自己： 什么有效，以及更有效的是什么。第二，对于自己好或坏的感觉，你需 要稍具达观和怀疑的态度。事实上，经过较长的时间之后，我们的判断 会发生变化。现在看上去会成功或失败的过后看起来可能就像是其对立面， 或结果证明这只是漫长道路中迈出的一小步而已。第三，你必须对当下 非常瞥觉，类似于那种正念冥想的过程。集中注意力有助于你专注于创作， 而不是被作品是好是坏的判断性思维搞得心烦意乱。

通过这些方法更易于做到在创作进程中毫不动摇，使你得以处于上 一章所说的创作室时间。如果你成功了，完成的作品会显得比实际更容 易实现。就像李，你必须从内心里一步一步地发现自己的作品。

对于任何领域的艺术家来说，置身草丛是必需的。它是一个绝对相 信自己的过程，相信如果与真实的自我连接，并且全心全意地表现，就 能创造出有价值的东西，而不管前进道路上不同时间点的成败。只要是 尝试去做就是胜利，最终你会发现，与一路之上总是前思后想，从而放 缓前进的脚步相比，如此一来，成功往往要大得多。

其实，一无所知这个弱点反而是实现突破的唯一门户。正如哈珀•李 在《杀死一只反舌鸟》中借用书中人物斯科特（Scout)的父亲阿提克斯 (Atticus)的话说：“真正的勇气是……在开始之前，你就知道已经输

 

了，但你无论如何还是要开始，并且不管怎样，都会勇往直前。你很少蠃， 但有时你会窳。”置身草丛要求你要勇敢一点，保持乐观，并且在自己 愿意冒风险研究的问题的选择上坚定不移。